碎岩星的天空像是被铁锈浸透的破布，两颗垂死的太阳有气无力地挂在天幕上，投下的光线稀薄得连影子都拉不出个像样的形状。
空气中永远漂浮着金属粉尘，吸进肺里带着一股子血腥味——字面意义上的血腥味，这鬼地方的尘埃里混着氧化铁颗粒。
一个青年穿着沾满油污的灰色工作服，蹲在一堆报废的伺服电机中间，手里的等离子切割枪喷出刺眼的蓝白色火焰，精准地削开一台环境控制仪的装甲外壳。
火花溅在他满是油污的防护面罩上，发出细微的噼啪声。
“狗日的玩意儿，”他咧着嘴，关闭切割枪，“又是个空壳。”
青年名叫徐川，是这片垃圾分类站的老板，这个名为“拉格朗日废品场”的分类站就窝在碎岩星赤道附近的一个撞击坑里，活像星际文明拉在这片荒芜之地的一坨屎。
几间预制板房歪歪斜斜地拼在一起，顶上铺着太阳能板，蒙着厚厚一层金属灰，发电效率低得可怜。
场子边上杵着三台工业机甲，锈蚀得连原色都看不出来了，活像三具被吊死的金属巨尸。
那是徐川爷爷留下的遗产——整个碎岩星最不值钱的玩意儿。
他爷爷到死都抱着他那点不切实际的机甲梦，结果留给孙子的就只有这一屁股债和满地的废铜烂铁。
徐川吐掉嘴里的金属沫子，眯眼看了看控制面板上的辐射读数。
又他妈超标了，肯定是西边那个沃坦工业的废弃矿场又在泄漏。
那些大公司拉完屎从不擦屁股，受苦的都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。
就在他准备收拾工具回屋时，传感器突然发出一连串急促的滴滴声。
徐川皱眉看向屏幕——深度扫描显示三十米外有一团高密度金属反应，不是常见的船壳或零件。
“有点意思。”
他皱了皱眉头，爬进老旧的挖掘机驾驶室。
机械臂吭哧作响地刨开表面的垃圾堆，挖了足足五分钟，终于钩出来个黑黢黢的玩意儿。
徐川眼前一亮，是台几乎完好的马克7型环境处理器核心，只在边角处有点凹陷。
放在黑市上，这玩意儿能换半年的过滤芯和浓缩蛋白质膏。
他正美滋滋地打量着今天的收获，远处突然传来熟悉的引擎咆哮声。
凯抬头望去，三辆改装过的武装地面车正卷着漫天沙尘朝他的场站冲来，车身上喷着歪歪扭扭的锯齿图案——锈蚀帮的标记。
“操。”
徐川骂了一声，迅速把环境处理器藏进废料堆里，然后不紧不慢地站起身，拍了拍工作服上的灰。
车队野蛮地停在场地中央，扬起一片沙尘。
头车车门砰地打开，布拉克——锈蚀帮在这片区域的头目——迈着螃蟹步走下来。
他那颗廉价的红色义眼滴溜溜转着，扫视着场站里的每一样东西。
“哟，这不是咱们的垃圾王子嘛！”
布拉克咧嘴一笑，露出满口黄黑相间的烂牙，“小日子过得不错啊，徐少爷。”
凯没接话，只是冷冷地看着他。
布拉克身后跟着六个喽啰，个个手里拎着家伙。
最惹眼的是那两台老旧的“獒犬级”机甲，漆皮剥落得像是得了皮肤病，但手臂上的转轮机枪保养得油光锃亮。
“保护费该交了，小子。”
布拉克走到徐川面前，比他高出半个头，“最近物价飞涨，咱们也得涨点价，理解一下。”
“上周刚交过，”徐川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，“双倍。”
“那是上周的价，”布拉克的义眼闪着红光，“这周又涨了。
你也知道，最近不太平。”
他说话时，手下己经开始在场站里转悠，像是逛自家后院。
一个人拿起凯刚修好的液压钳看了看，随手扔在地上。
徐川的指关节捏得发白，但脸上没什么表情：“我没多余物资了，布拉克。
最近收的货连电费都不够付。”
布拉克的义眼突然定格在凯刚才藏东西的方向，嘴角咧开一个危险的弧度：“那是什么？
看着挺新鲜啊。”
徐川的心往下一沉。
狗日的义眼居然带透视功能。
“就是个报废的处理器，”徐川侧身挡住布拉克的视线，“我自己留着有用的。”
“有用？”
布拉克笑得更欢了，“拿来当枕头？
还是当媳妇儿？”
他的手下一阵哄笑。
“维持生命系统的备用件。”
凯一字一顿地说。
布拉克的笑容突然消失，冰冷的威胁：“我再说一遍，交出来。”
气氛一下子绷紧了。
一个喽啰朝废料堆走去，徐川下意识地挪了一步，挡住去路。
“那个老不死的没教过你怎么做人吗，小子？”
布拉克的声音低沉下来，“我最后说一次，让开。”
就在这时，布拉克的通讯器突然响了。
他皱眉听了一会儿，脸色变得越发难看。
“妈的，”他切断通讯，红色义眼死死盯住凯，“你走运，垃圾小子。
沃坦的大人物召见。”
他朝手下打了个手势，几人悻悻地回到车旁。
但布拉克临走前突然抽出能量刀，猛地刺进身旁一台报废机甲的腿部线路。
火花西溅，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。
“留个纪念，”布拉克狞笑着收回刀，“下周我再来，准备好三倍的量。
不然...”他指了指冒烟的机甲，“这就是你的下场。”
车队咆哮着离去，留下漫天沙尘和一片狼藉。
徐川站在原地，首到引擎声彻底消失才放松下来。
他走到被破坏的机甲前——那是爷爷最珍爱的“老伙计”，现在左腿控制系统彻底报废了。
夜幕降临时，碎岩星的气温骤降。
狂风卷着金属沙粒拍打在预制板墙上，发出永无止境的沙沙声。
徐川没有开灯，就着应急灯的微弱红光检查“老伙计”的伤势。
修复需要更换整个控制模块，而他根本买不起新零件。
“狗日的杂种。”
他低声骂了一句，拳头狠狠砸在机甲护甲上。
就在这时，他注意到被布拉克破坏的地方露出了一小截不寻常的线缆——那不是机甲原有的线路。
凯皱起眉头，拿起工具小心翼翼地剥开破损处。
里面藏着一个密封的金属管，材质明显不同于机甲的其他部分。
管子上刻着一行小字：“唯有黑暗中方见星光”。
徐川的心跳突然加速。
这是爷爷的字迹。
他尝试了所有可能的开方式，最后鬼使神差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加上母亲的名字。
金属管发出轻微的咔嗒声，缓缓打开。
里面是一枚数据芯片，还有一张老旧的纸质照片。
照片上是一对年轻夫妇抱着婴儿，站在一台崭新的机甲前——那台机甲分明是“老伙计”，但漆面光洁如新，胸前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标志。
徐川的手微微发抖，将芯片插入阅读器。
屏幕亮起，浮现出爷爷熟悉的字迹：“阿川，如果你看到这个，说明我己经不在了。
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你了...”窗外的风还在呼啸，但凯己经听不见了。
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文字上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，敲碎了他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认知。
最终，他抬起头，目光落在窗外那三台沉默的机甲上。
布拉克说得对，他确实只是个捡垃圾的。
但或许，只是或许，他可以用这些垃圾，砸碎这个狗日的世界。
他拿起切割枪，蓝色的火焰再次喷涌而出。
但这次，对准的不再是废料，而是“老伙计”胸前的装甲板。
夜还长，活儿还多。
空气中永远漂浮着金属粉尘，吸进肺里带着一股子血腥味——字面意义上的血腥味，这鬼地方的尘埃里混着氧化铁颗粒。
一个青年穿着沾满油污的灰色工作服，蹲在一堆报废的伺服电机中间，手里的等离子切割枪喷出刺眼的蓝白色火焰，精准地削开一台环境控制仪的装甲外壳。
火花溅在他满是油污的防护面罩上，发出细微的噼啪声。
“狗日的玩意儿，”他咧着嘴，关闭切割枪，“又是个空壳。”
青年名叫徐川，是这片垃圾分类站的老板，这个名为“拉格朗日废品场”的分类站就窝在碎岩星赤道附近的一个撞击坑里，活像星际文明拉在这片荒芜之地的一坨屎。
几间预制板房歪歪斜斜地拼在一起，顶上铺着太阳能板，蒙着厚厚一层金属灰，发电效率低得可怜。
场子边上杵着三台工业机甲，锈蚀得连原色都看不出来了，活像三具被吊死的金属巨尸。
那是徐川爷爷留下的遗产——整个碎岩星最不值钱的玩意儿。
他爷爷到死都抱着他那点不切实际的机甲梦，结果留给孙子的就只有这一屁股债和满地的废铜烂铁。
徐川吐掉嘴里的金属沫子，眯眼看了看控制面板上的辐射读数。
又他妈超标了，肯定是西边那个沃坦工业的废弃矿场又在泄漏。
那些大公司拉完屎从不擦屁股，受苦的都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。
就在他准备收拾工具回屋时，传感器突然发出一连串急促的滴滴声。
徐川皱眉看向屏幕——深度扫描显示三十米外有一团高密度金属反应，不是常见的船壳或零件。
“有点意思。”
他皱了皱眉头，爬进老旧的挖掘机驾驶室。
机械臂吭哧作响地刨开表面的垃圾堆，挖了足足五分钟，终于钩出来个黑黢黢的玩意儿。
徐川眼前一亮，是台几乎完好的马克7型环境处理器核心，只在边角处有点凹陷。
放在黑市上，这玩意儿能换半年的过滤芯和浓缩蛋白质膏。
他正美滋滋地打量着今天的收获，远处突然传来熟悉的引擎咆哮声。
凯抬头望去，三辆改装过的武装地面车正卷着漫天沙尘朝他的场站冲来，车身上喷着歪歪扭扭的锯齿图案——锈蚀帮的标记。
“操。”
徐川骂了一声，迅速把环境处理器藏进废料堆里，然后不紧不慢地站起身，拍了拍工作服上的灰。
车队野蛮地停在场地中央，扬起一片沙尘。
头车车门砰地打开，布拉克——锈蚀帮在这片区域的头目——迈着螃蟹步走下来。
他那颗廉价的红色义眼滴溜溜转着，扫视着场站里的每一样东西。
“哟，这不是咱们的垃圾王子嘛！”
布拉克咧嘴一笑，露出满口黄黑相间的烂牙，“小日子过得不错啊，徐少爷。”
凯没接话，只是冷冷地看着他。
布拉克身后跟着六个喽啰，个个手里拎着家伙。
最惹眼的是那两台老旧的“獒犬级”机甲，漆皮剥落得像是得了皮肤病，但手臂上的转轮机枪保养得油光锃亮。
“保护费该交了，小子。”
布拉克走到徐川面前，比他高出半个头，“最近物价飞涨，咱们也得涨点价，理解一下。”
“上周刚交过，”徐川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，“双倍。”
“那是上周的价，”布拉克的义眼闪着红光，“这周又涨了。
你也知道，最近不太平。”
他说话时，手下己经开始在场站里转悠，像是逛自家后院。
一个人拿起凯刚修好的液压钳看了看，随手扔在地上。
徐川的指关节捏得发白，但脸上没什么表情：“我没多余物资了，布拉克。
最近收的货连电费都不够付。”
布拉克的义眼突然定格在凯刚才藏东西的方向，嘴角咧开一个危险的弧度：“那是什么？
看着挺新鲜啊。”
徐川的心往下一沉。
狗日的义眼居然带透视功能。
“就是个报废的处理器，”徐川侧身挡住布拉克的视线，“我自己留着有用的。”
“有用？”
布拉克笑得更欢了，“拿来当枕头？
还是当媳妇儿？”
他的手下一阵哄笑。
“维持生命系统的备用件。”
凯一字一顿地说。
布拉克的笑容突然消失，冰冷的威胁：“我再说一遍，交出来。”
气氛一下子绷紧了。
一个喽啰朝废料堆走去，徐川下意识地挪了一步，挡住去路。
“那个老不死的没教过你怎么做人吗，小子？”
布拉克的声音低沉下来，“我最后说一次，让开。”
就在这时，布拉克的通讯器突然响了。
他皱眉听了一会儿，脸色变得越发难看。
“妈的，”他切断通讯，红色义眼死死盯住凯，“你走运，垃圾小子。
沃坦的大人物召见。”
他朝手下打了个手势，几人悻悻地回到车旁。
但布拉克临走前突然抽出能量刀，猛地刺进身旁一台报废机甲的腿部线路。
火花西溅，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。
“留个纪念，”布拉克狞笑着收回刀，“下周我再来，准备好三倍的量。
不然...”他指了指冒烟的机甲，“这就是你的下场。”
车队咆哮着离去，留下漫天沙尘和一片狼藉。
徐川站在原地，首到引擎声彻底消失才放松下来。
他走到被破坏的机甲前——那是爷爷最珍爱的“老伙计”，现在左腿控制系统彻底报废了。
夜幕降临时，碎岩星的气温骤降。
狂风卷着金属沙粒拍打在预制板墙上，发出永无止境的沙沙声。
徐川没有开灯，就着应急灯的微弱红光检查“老伙计”的伤势。
修复需要更换整个控制模块，而他根本买不起新零件。
“狗日的杂种。”
他低声骂了一句，拳头狠狠砸在机甲护甲上。
就在这时，他注意到被布拉克破坏的地方露出了一小截不寻常的线缆——那不是机甲原有的线路。
凯皱起眉头，拿起工具小心翼翼地剥开破损处。
里面藏着一个密封的金属管，材质明显不同于机甲的其他部分。
管子上刻着一行小字：“唯有黑暗中方见星光”。
徐川的心跳突然加速。
这是爷爷的字迹。
他尝试了所有可能的开方式，最后鬼使神差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加上母亲的名字。
金属管发出轻微的咔嗒声，缓缓打开。
里面是一枚数据芯片，还有一张老旧的纸质照片。
照片上是一对年轻夫妇抱着婴儿，站在一台崭新的机甲前——那台机甲分明是“老伙计”，但漆面光洁如新，胸前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标志。
徐川的手微微发抖，将芯片插入阅读器。
屏幕亮起，浮现出爷爷熟悉的字迹：“阿川，如果你看到这个，说明我己经不在了。
有些事是时候告诉你了...”窗外的风还在呼啸，但凯己经听不见了。
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文字上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，敲碎了他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认知。
最终，他抬起头，目光落在窗外那三台沉默的机甲上。
布拉克说得对，他确实只是个捡垃圾的。
但或许，只是或许，他可以用这些垃圾，砸碎这个狗日的世界。
他拿起切割枪，蓝色的火焰再次喷涌而出。
但这次，对准的不再是废料，而是“老伙计”胸前的装甲板。
夜还长，活儿还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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