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去照顾女儿，给儿媳定了个 20 万的月子中心、请了半年育儿嫂。
一头出力，一头出钱，也算两全。
可两年后我得癌，她俩却一个都不肯来探望。
女儿说: 老家伙重男轻女得很，钱都花在儿子家了，凭什么要我出力给她养老?我不去
儿媳说: 又不是我亲妈，我也没受过她的照顾，凭什么要我陪床?我不去
我就这样活活病死在医院，死前长了一背的褥疮。
遗产也被她们瓜分了个干净。
再睁眼，又回到了儿媳和女儿怀孕后，争着要我去照顾她们的那天。
我回答得干脆:
我不去
1
再睁眼，耳边还是熟悉的吵闹声。
妈，你到底向着谁啊?
就是啊妈，我这可是第一胎，是您孙子呢
我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，看着手机视频里，女儿李芳和儿媳王云香那两张因为怀孕而略显浮肿，却依旧争得面红耳赤的脸。
熟悉的一幕。
我回到了五十二岁那年，两年前。
老头子走得早，我一个人独自拉扯大儿子李明和女儿李芳。
吃了多少苦，受了多少累，只有我自己知道。
本以为孩子们大了，成家了，我也能歇歇了。
谁知道，这才是另一场苦难的开始。
前世，就是从这一天开始，我一步步把自己送进了地狱。
李芳是我女儿，从小娇生惯养，脾气大得很。
王云香是我儿媳，面甜心苦，算盘打得比谁都精。
她俩同时怀了孕，预产期就差那么几天。
这不，月子里我去照顾谁，就成了头等大事，两人隔着屏幕都能掐起来。
芳芳啊，云香啊——
我清了清嗓子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。
你们俩的月子，我谁也不去照顾了。
视频那头，瞬间安静了。
李芳瞪大了眼睛，一脸的不可置信。
妈?你说什么胡话呢?你不照顾我，谁照顾我?我可是你亲闺女
王云香也收起了那副假笑，眉头蹙了起来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。
妈，您这话是什么意思?
难道我和李明，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，就不是您家人了?
我看着她们，心里冷笑。
家人?
前世我病死在医院，浑身长满褥疮的时候，你们这两个所谓的家人在哪里?
一个说: 老家伙重男轻女，钱都给儿子家了，凭什么要我出力?
一个说: 又不是我亲妈，我可没受过她什么照顾，凭什么要我陪床?
真是我的好女儿，好儿媳啊
妈年纪大了，身体不行了。
我靠在沙发上，有气无力地说:
前阵子去医院检查，医生说我得静养，不能操劳。
你们俩这月子，我实在是伺候不动了。
李芳撇了撇嘴，明显不信。
妈，你别吓唬我。你身体好着呢前几天不还去跳广场舞吗?
就是啊妈。王云香也帮腔。
您就别推辞了。我知道您心疼我们。
您放心，我们不会让您太累的。主要就是搭把手，指导指导。
她们俩一唱一和，开始给我戴高帽，试图用亲情和孝道来道德绑架我。
王云香抱怨月子没人照顾，孩子生下来手忙脚乱可怎么办。
李芳暗示孩子小，离不开外婆，她自己一个人应付不来。
句句不离妈，您得帮我，字字都是您有责任。
我听着这些话，只觉得可笑。
前世的我，就是被这些话给套牢的。
2
我深吸一口气，语气不容置喙。
我已经决定了，你们也别劝了。你们都是成年人了，月子怎么做，自己想办法。
钱方面，我也帮不上什么大忙，我这点退休金，自己养老都不够。
说完，不等她们再开口，我直接挂断了视频电话。
世界清静了。
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，瘫在沙发上，前世的种种，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。
那时候，我也是这样面临选择。
女儿李芳哭哭啼啼，说她从小没离开过我，月子里没人照顾会得抑郁症。
儿媳王云香虽然嘴上不说，但那眼神，那暗示，明晃晃地写着婆婆不照顾儿媳月子，天理难容。
我心一软，想着都是自己家的孩子，手心手背都是肉。
于是，我跟她们说，女儿这边我亲自照顾，毕竟是亲妈，方便些。
儿媳那边，我出钱，给她请最好的月嫂，定最好的月子中心。
当时，她们俩都挺满意。
为了照顾好李芳的月子，我真是下了血本。
我一个老太婆，重新拿起书本，学中医、学营养学、研究各种月子餐食谱……
什么阶段该吃什么，什么体质该怎么补，我比李芳自己都清楚。
为了全身心照顾她，我甚至把刚找的一份超市收银的零工都给辞了。
每天天不亮就起床，给她炖汤、熬粥，按摩通乳，观察她的情绪。
月子里的女人金贵，我生怕她哪里不舒服，落下什么病根。
可李芳呢?
起初还挺感激，后来就嫌我烦了。
妈，你怎么又做这个汤啊?我都喝腻了
妈，你别老在我耳边念叨了，我知道怎么带孩子
妈，你能不能别管那么严?我想吃点辣的，就一点点
有一次，我亲耳听见她跟她老公抱怨。
我妈真是老古板，管得比太平洋警察还宽，我都快烦死了
我当时站在门外，心口堵得慌，眼泪差点掉下来。
我为了谁啊?还不是为了她好
儿媳王云香那边，我也没少花心思。
她说不想在家里坐月子，嫌不专业，要去月子中心。
行，我去打听，找了市里最好的一家，林林总总花了 20 万。
她说从月子中心出来，回家也得有人带孩子，得请育儿嫂。
行，我又托人找了经验丰富的育儿嫂，签了半年合同，又是好几万。
她说月子里的补品不能马虎，燕窝、海参、花胶都得安排上。
行，我咬咬牙，把我那点养老的积蓄全拿出来了，不够的，我还拉下老脸跟亲戚朋友借。
那段时间，我自己的伙食就是馒头咸菜，能省则省。
儿子李明倒是说过几次:
妈，差不多就行了，别太惯着云香了。
可王云香一噘嘴，一掉眼泪，李明就没辙了。
王云香呢?她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。
月子中心环境好，她就发朋友圈炫耀。
育儿嫂带孩子专业，她就跟小姐妹显摆。
至于我这个婆婆付出了多少，她提都没提过。
偶尔我过去看看孙子，给她带点自己做的家常菜，她还一脸嫌弃:
妈，这些东西太油腻了，不健康。月子中心都有营养师专门配餐的。
我辛辛苦苦做的菜，她碰都不碰一下。
那份心寒，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刺骨。
3
我以为我掏心掏肺，总能换来她们的体谅和孝顺吧?
结果后来，我病倒了，癌症晚期。
医生说，需要人长期陪护。
我给李芳打电话，她说:
妈，我工作忙，孩子也离不开我。再说，你不是还有哥嫂吗?
怎么也轮不到我一个出嫁的女儿吧?你当初不也说了，养儿防老嘛
我给李明打电话，想让王云香来照顾几天，大家都是女人方便些。
王云香在电话那头阴阳怪气地说:
妈，不是我不愿意。只是我身体也不好，闻不了医院那味儿。
再说，我跟您又没什么血缘关系，照顾您这种事，还是让李芳来吧，她毕竟是您亲生的。
皮球就这么被她们踢来踢去。
最后，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，日复一日，直到油尽灯枯。
临死前，我背上生满了褥疮，又痛又痒，连翻个身都成了奢望。
我死后，她们倒是来得挺积极。
为了争我的那点遗产，差点在灵堂上打起来。
可笑，真是可笑至极
这辈子，我林秀英要是再为这两个白眼狼付出分毫，我就不配重生这一回
她们的电话，我一概不接。
微信消息，看都不看。
没过几天，李芳和王云香就沉不住气了，直接杀到了我家门口。
妈你怎么不接电话啊?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李芳一进门就咋咋呼呼。
王云香跟在后面，手里提着一袋水果，脸上堆着笑。
妈，我们来看看您。您身体好点没有?
我坐在沙发上，眼皮都没抬一下，淡淡地说:
死不了。有事说事，没事就回吧，我累了，想歇着。
我的冷淡，让她们俩都有些措手不及。
李芳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。
妈你怎么这个态度啊?我们好心好意来看你，你这是干什么?
就是啊妈。
王云香也收起了笑，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委屈。
我们知道您身体不舒服，可您也不能不让我们进门吧?
再说了，我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，李芳也是，我们是真的需要您帮忙啊。
需要我帮忙?
我终于抬眼看向她们，眼神冰冷。
我怎么帮?我一个老太婆，没钱没力，能帮你们什么?
妈，钱的事情好说。
王云香连忙道:
主要是您经验丰富，能帮我们带带孩子，指导一下月子里的事情。
我们也不是让您白干，该给的孝敬钱，我们一分都不会少。
呵，孝敬钱?
前世你们给我的孝敬，就是让我孤独病死吗?
4
李芳也急了，她拉着我的胳膊开始撒娇，这是她从小到大的惯用伎俩。
妈，你就帮帮我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
月嫂我不放心，保姆手脚不干净怎么办?还是您最疼我了
我甩开她的手，站起身，走到窗边。
李芳，你已经当妈了，该学会自己承担责任了。
月嫂不放心，就自己多费心盯着。
保姆不干净，就多花点钱请个好的。总有办法解决。
我又转向王云香。
云香，你也是。李明是你丈夫，他是孩子的父亲，他有责任照顾你和孩子。
你们小两口自己的事情，自己商量着办。别总想着指望我这个老婆子。
妈，你怎么能这么说?
王云香的眼圈红了。
您是不是还在生我们的气?气我们没照顾好您?可那时候我们也是没办法啊
我没生气。
我平静地说:
我只是想明白了。人这一辈子，终究是要靠自己的。
我养大了一儿一女，已经尽到了我的责任。剩下的路，你们自己走。
我的油盐不进，让她们彻底没了辙。
李芳开始哭，控诉我不疼她了，说我变了。
王云香也抹着眼泪，说我太狠心，不顾念骨肉亲情。
我听着她们的哭诉，心里没有丝毫波澜。
哭吧，闹吧。
这辈子，你们的眼泪，对我林秀英来说，一文不值
她们闹了一阵，见我始终无动于衷，只能悻悻地离开。
我知道，这只是开始。
她们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