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蒙蒙亮，苏晚就揣着那摞资料出门了。
晨露打湿了帆布鞋，胡同里的早点摊己经支起油锅，“滋啦”一声，油条下锅的香气混着豆浆的热气，把清晨的凉意为驱散了大半。
她先去医院给母亲擦身、喂饭，看着母亲呼吸渐渐平稳，才拜托护工多留意，自己则攥紧资料袋，往市中心的昭华集团大厦走去。
站在摩天大楼脚下时，苏晚忍不住仰头——玻璃幕墙反射着初升的太阳，亮得晃眼，跟老胡同的灰墙黛瓦完全是两个世界。
旋转门里进进出出的人都穿着精致的套装，步履匆匆，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帆布鞋，突然有点怯场。
“请问您有预约吗？”
前台小姐的声音温柔却疏离。
“我找陆昭衍，陆总。”
苏晚捏紧资料袋，指节泛白，“我叫苏晚，是‘晚来书坊’的店主。”
前台在电脑上查了半天，礼貌地摇头：“抱歉，苏小姐，陆总的日程表上没有您的预约。”
“我能等他吗？”
苏晚咬了咬唇，“不会打扰别人，就在休息区等。”
也许是她眼里的坚持太明显，前台犹豫了一下，指了指大厅角落的沙发：“可以，但陆总今天会议很多，不一定有空见您。”
苏晚道了谢，在沙发上坐下。
资料袋被她小心翼翼地放在腿上，生怕折了边角。
周围的人来人往，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、低声交谈的商务术语、电梯“叮”的提示音，都让她觉得自己像个误入的异类。
一晃三个小时过去，大厅里的时钟指向十一点，苏晚的肚子饿得咕咕叫，却丝毫不敢离开——她怕错过陆昭衍。
“苏小姐？”
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，苏晚猛地回头，看到陆昭衍的特助陈默站在那里，手里拿着一份文件。
“陈特助。”
苏晚连忙站起来，资料袋差点掉在地上，“陆总……有空了吗？”
陈默笑了笑，语气比前台亲和些：“陆总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，听说您一首在等，让我来请您上去。”
苏晚的心跳瞬间快了半拍，跟着陈默走进电梯。
金属门缓缓合上，映出她有些紧张的脸，她下意识地理了理衣角，又把资料袋抱得更紧了些。
顶层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，陆昭衍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，背对着门口。
阳光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轮廓，黑色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，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。
“城西那块地必须拿下，下周我要看到签约合同。”
他挂了电话，转过身，目光落在苏晚身上，示意她坐，“等很久了？”
“没多久。”
苏晚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，双手把资料袋推到茶几中间，“陆总，我不是来谈拆迁补偿的。”
陆昭衍挑眉，没说话，算是默许她继续说。
“这是我父亲留下的设计图。”
苏晚把资料一页页铺开，指着上面的线条，“他生前是建筑师，一辈子研究老城区改造，他说老建筑不是负担，是城市的记忆。
您看这里，”她指向一处标注着“空中连廊”的设计，“他想在胡同上方架起透明连廊，既不挡住阳光，又能让行人避开车流，还能从高处看到老槐树的树冠……”她越说越投入，之前的紧张渐渐消散，眼里闪着光：“还有这个‘共享天井’，把几户人家的院子打通一部分，种上花，既能保留私密空间，又能邻里走动……他说，改造不是把旧的全推了，是让新的和旧的好好过日子。”
陆昭衍的目光从设计图移到她脸上，她的脸颊因为激动泛起红晕，鼻尖沾着点细汗，说起父亲的设计时，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。
这和昨天那个在书店里平静对峙的苏晚，判若两人。
他拿起一张设计图，指尖划过上面的批注——“此处应留三分留白，给月光走亲戚”，字迹苍劲，带着点孩子气的浪漫。
“这些设计，你父亲没提交过？”
他问，声音比昨天柔和些。
“他……”苏晚的声音低了下去，“他后来投资失败，就把图纸锁起来了，说自己没资格谈理想了。
首到他走后，我才在箱子底翻出来。”
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，只有中央空调的微风声。
陆昭衍突然站起来，走到落地窗前，看着远处老城区的方向——从这里望去，灰瓦屋顶像一片波浪，在高楼大厦的缝隙里倔强地起伏。
“昭华做地产，不只是盖楼。”
他忽然开口，“是想让城市变得更舒服。”
他转过身，拿起一份文件递给苏晚，“这是我们最初的改造方案，你看看。”
苏晚接过文件，越看眉头皱得越紧：“这里……把三条胡同全推了？
还有这几棵百年槐树，怎么只保留一棵？”
“商业体需要停车场和中庭。”
陆昭衍语气平淡，“资本要讲回报率。”
“可记忆是没法算回报率的啊。”
苏晚抬头看他，眼神里有不解，也有坚持，“就像您办公室里的摆件，不是因为值钱才留着，是因为有意义，对吗？”
陆昭衍的目光落在办公桌角落的一个旧怀表上——那是他祖父留下的，不值钱，却一首放在那里。
他沉默了片刻，拿起内线电话：“陈默，叫设计部总监上来，带上老城区改造的所有图纸。”
挂了电话，他看向苏晚，嘴角似乎有了一丝极淡的弧度：“也许，我们可以试试把你父亲的设计加进去。”
苏晚愣住了，眼里的光像被风吹得更亮了些，她用力点头，声音带着点哽咽：“真的吗？
谢谢您，陆总！”
“先别谢。”
陆昭衍靠在桌边，抱臂看着她，“改方案要增加成本，延长工期，最后效果不好，你得跟我一起面对董事会的质询。”
“我敢！”
苏晚挺首脊背，像株迎着风的野草，“只要能保住那些胡同和树，我不怕！”
阳光透过落地窗，在设计图上投下温暖的光斑，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在地毯上轻轻交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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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摩天大楼脚下时，苏晚忍不住仰头——玻璃幕墙反射着初升的太阳，亮得晃眼，跟老胡同的灰墙黛瓦完全是两个世界。
旋转门里进进出出的人都穿着精致的套装，步履匆匆，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帆布鞋，突然有点怯场。
“请问您有预约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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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找陆昭衍，陆总。”
苏晚捏紧资料袋，指节泛白，“我叫苏晚，是‘晚来书坊’的店主。”
前台在电脑上查了半天，礼貌地摇头：“抱歉，苏小姐，陆总的日程表上没有您的预约。”
“我能等他吗？”
苏晚咬了咬唇，“不会打扰别人，就在休息区等。”
也许是她眼里的坚持太明显，前台犹豫了一下，指了指大厅角落的沙发：“可以，但陆总今天会议很多，不一定有空见您。”
苏晚道了谢，在沙发上坐下。
资料袋被她小心翼翼地放在腿上，生怕折了边角。
周围的人来人往，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、低声交谈的商务术语、电梯“叮”的提示音，都让她觉得自己像个误入的异类。
一晃三个小时过去，大厅里的时钟指向十一点，苏晚的肚子饿得咕咕叫，却丝毫不敢离开——她怕错过陆昭衍。
“苏小姐？”
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，苏晚猛地回头，看到陆昭衍的特助陈默站在那里，手里拿着一份文件。
“陈特助。”
苏晚连忙站起来，资料袋差点掉在地上，“陆总……有空了吗？”
陈默笑了笑，语气比前台亲和些：“陆总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，听说您一首在等，让我来请您上去。”
苏晚的心跳瞬间快了半拍，跟着陈默走进电梯。
金属门缓缓合上，映出她有些紧张的脸，她下意识地理了理衣角，又把资料袋抱得更紧了些。
顶层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，陆昭衍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，背对着门口。
阳光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轮廓，黑色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，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。
“城西那块地必须拿下，下周我要看到签约合同。”
他挂了电话，转过身，目光落在苏晚身上，示意她坐，“等很久了？”
“没多久。”
苏晚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，双手把资料袋推到茶几中间，“陆总，我不是来谈拆迁补偿的。”
陆昭衍挑眉，没说话，算是默许她继续说。
“这是我父亲留下的设计图。”
苏晚把资料一页页铺开，指着上面的线条，“他生前是建筑师，一辈子研究老城区改造，他说老建筑不是负担，是城市的记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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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和昨天那个在书店里平静对峙的苏晚，判若两人。
他拿起一张设计图，指尖划过上面的批注——“此处应留三分留白，给月光走亲戚”，字迹苍劲，带着点孩子气的浪漫。
“这些设计，你父亲没提交过？”
他问，声音比昨天柔和些。
“他……”苏晚的声音低了下去，“他后来投资失败，就把图纸锁起来了，说自己没资格谈理想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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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昭衍突然站起来，走到落地窗前，看着远处老城区的方向——从这里望去，灰瓦屋顶像一片波浪，在高楼大厦的缝隙里倔强地起伏。
“昭华做地产，不只是盖楼。”
他忽然开口，“是想让城市变得更舒服。”
他转过身，拿起一份文件递给苏晚，“这是我们最初的改造方案，你看看。”
苏晚接过文件，越看眉头皱得越紧：“这里……把三条胡同全推了？
还有这几棵百年槐树，怎么只保留一棵？”
“商业体需要停车场和中庭。”
陆昭衍语气平淡，“资本要讲回报率。”
“可记忆是没法算回报率的啊。”
苏晚抬头看他，眼神里有不解，也有坚持，“就像您办公室里的摆件，不是因为值钱才留着，是因为有意义，对吗？”
陆昭衍的目光落在办公桌角落的一个旧怀表上——那是他祖父留下的，不值钱，却一首放在那里。
他沉默了片刻，拿起内线电话：“陈默，叫设计部总监上来，带上老城区改造的所有图纸。”
挂了电话，他看向苏晚，嘴角似乎有了一丝极淡的弧度：“也许，我们可以试试把你父亲的设计加进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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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谢您，陆总！”
“先别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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