咚咚咚！
几声清脆的敲门声，打破了小屋内的寂静。
躺在床上的少女睫毛微颤，睁开眼瞥了一眼房门的方向，随即又迅速合上。
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口。
仿佛对外界的一切漠不关心，只是那微微绷紧的肩线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意。
“姐姐，你休息了吗？”
门外传来王川小心翼翼、轻若蚊虫的问询。
“……没有。
回来了？”
少女的声音从屋内传出，带着一贯的清冷，没有多余的情绪。
“那个……姐姐，”王川的声音显得有些犹豫和愧疚。
在门外踌躇着，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才继续开口。
“今天村子里的羊……被我给不小心拽死了……”他越说声音越小，几乎要淹没在呼啸的风声里。
“他们要你赔？”
屋内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，随即又冷硬地补了一句，“自己想办法。”
这话语像是冰锥，试图将他推远。
王川立刻在门外用力摇头，尽管屋里的人根本看不见。
“没有！
没有！
村长和叔伯们都没怪我！
但是羊终究是我弄死的，所以我得将功补过，亲自去镇上买炖肉的调料。”
他顿了顿，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门缝，见里面没有传来斥责，才稍稍松了口气，语气也轻快了些。
“姐姐，入冬前我在山上打的那几张好皮子，正好一起拿到镇上去换点东西。
你好久没添新衣裳了，我……我一会儿给你买件过冬的新衣回來。”
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和讨好。
屋内沉默了片刻。
少女转过头，目光似乎穿透了门板，落在那个小心翼翼的少年身上。
她看着王川身上那件单薄的素麻衣和围腰的兽皮。
在这呵气成冰的天气里，他却仿佛感知不到寒冷，脸上依旧带着健康的红润。
而自己……“……我还有衣服。”
她的声音依旧平淡，却少了几分刚才的冷硬，“你该买什么买什么。”
她顿了顿，像是极不经意地补充了一句，目光移向别处，“……手脚麻利些。”
王川似乎没能完全理解这隐晦的关心，只是憨实地笑着应道：“诶！
好！
那我多买些肉和米回来，还有姐姐你…你以前好像挺喜欢的酥糖饼！”
他差点说漏嘴，想起她似乎从未明确表示过喜欢什么，只是有一次他带回糖饼，她默默吃了下去。
“……快去吧。”
话到了嘴边，似乎想叮嘱什么“路上小心”。
却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，最终化作一句更冷的驱逐，“我休息了，没事别来扰我。”
“好！
姐姐你好好休息！”
王川连忙应声，轻轻带上门。
转身之际，他看了一眼屋内跳跃的火堆，又望了望那扇紧闭的房门。
他记得刚入冬时，他心疼姐姐畏寒。
曾想把火塘挪进里屋，却被她厉声呵斥，说烟尘呛人，严令他不得自作主张。
自那以后，他再也不敢提此事，只是将外间的火烧得更旺些，希望能多透些热气过去。
王川仔细关好房门，拿起早己准备好的几张质地厚实、毛色光亮的兽皮。
深吸一口凛冽的空气，大步踏入了茫茫风雪之中。
三十多里的崎岖山路，加之大雪封路，寻常村民往返至少需大半日。
然而王川步履如飞，沉重的积雪和湿滑的山路对他而言仿佛不存在一般。
仅用了不到两个时辰，镇子的轮廓便己出现在视野尽头。
平日还算热闹的青石镇集市，此刻因这酷寒而显得格外冷清，只有寥寥几个摊贩还在坚守，顾客更是稀少。
王川目标明确，先是找到杂货铺，将村长嘱咐的炖肉香料、老姜、大葱一一买齐。
看着钱袋里剩下的铜板，他仔细收好，“这些是大家的，没用完得还回去。”
接着，他熟门熟路地走进一家当铺。
“老板，给这几张皮子看看价。”
王川将兽皮放在柜台上。
柜台后的老板抬头，见到是王川，笑了笑：“是大川啊，这鬼天气还跑来镇上？
哟，这皮子……”他拿起皮子仔细摩挲，眼中闪过一抹惊讶。
“成色真不错，皮毛厚实，油光水滑的，难得的好货。
给你二两银子，怎么样？”
王川一听，脸上露出喜色，又压低声音凑近些：“那是，这可都是在大罗山脉外围好不容易才打到的。”
老板闻言，脸色微变，也压低声音：“跑那地方去了？
不要命啦！
听说那地方邪乎得很，有山精野怪出没，连那些能飞天遁地的修士老爷们都不敢轻易深入！
你小子真是……哎，不说这个了，”王川挠挠头，“老板，价钱再高点吧，我还想给姐姐买件新衣服呢。”
老板看着他憨厚又期待的样子，叹了口气：“行吧，看你小子有孝心，二两半，不能再多了！”
“谢谢老板！”
王川高兴地接过银子。
揣着钱，王川很快买好了米和肉，硕大的包裹几乎将他整个人都遮住，他却单手提着，步履轻松。
最后，他走进了一家看起来颇体面的成衣铺。
店铺里挂着各色衣物，王川的目光很快被一件淡粉色素绒绣花的女袄吸引住了，衣领和袖口缀着一圈柔软的白色绒毛，看上去既暖和又精致。
“这件……姐姐穿着一定好看。”
王川眼睛亮亮的，小声嘀咕着，仿佛己经看到她穿上后的样子。
“小兄弟，是给家里大人买衣服？”
店老板笑着迎上来。
王川愣了一下，大人？
姐姐就是姐姐。
他模糊地想着，应该是家里的大人吧！
……“是…是给我姐姐买的。”
王川回道。
“这袄子可是新到的款式，用料扎实，绣工也好，只要九钱银子。”
老板介绍道。
九钱银子！
王川心里咯噔一下，这几乎是他刚才卖皮子大半的收入了，比那堆肉和米加起来还贵。
他犹豫了一下，但想到姐姐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衣，还是重重点头：“好，我要……等等！”
一个略显骄纵的女声突然从门口传来，打断了他的话。
王川回头，只见一个穿着绸缎棉裙、披着厚实斗篷的少女走了进来，身边还跟着一个小丫鬟。
少女面容尚可，但眉宇间带着一股倨傲之气，她扫了一眼王川和他手中的大包小包，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。
“这衣服，我出一两银子，我要了。”
少女下巴微扬，首接对老板说道。
王川顿时急了：“这位姐姐，是我先看上的，钱我都快付了……你先看上就是你的？”
少女嗤笑一声，走到王川面前，上下打量着他那身粗布麻衣和兽皮。
“瞧你这穷酸样，拿得出九钱银子吗？
就在这里充阔气？
别是来捣乱的吧？”
“我有钱！
这就是我先要买的！”
王川握紧了拳头，感觉血往头上涌。
“哼！”
少女双手抱胸，语气更加刻薄，“乡下土包子就是没规矩！
告诉你，本小姐今天还就教教你，有钱就是可以抢！
你不是有钱吗？
有本事你出价比我高啊！”
王川的脸憋得通红，他剩下的钱根本不够再加价。
愤怒和委屈像火一样烧着他的心。
见他不语，少女更加得意。
竟对老板说：“老板，我出一两二钱！
你把这衣服拿下来，当着我的面烧了！
本小姐今天就是看这穷鬼不顺眼，我得不到，他也别想得到！”
她随即又转向王川，极尽嘲讽之能事：“小乞丐，还想学人买衣服送你姐姐？
就你们这种乡下土包子，配穿这么好的衣服吗？
真是晦气！
赶紧滚回你的山沟里去！”
“你……”王川的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，手中的包裹被他捏得咯吱作响。
他缓缓抬起头，那双平日里总是透着憨厚和明亮的眼睛里，此刻却像是蕴藏着即将喷发的火山。
死死盯住那趾高气扬的少女，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：“你——再——说——一——遍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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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没有。
回来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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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个……姐姐，”王川的声音显得有些犹豫和愧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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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们要你赔？”
屋内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，随即又冷硬地补了一句，“自己想办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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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有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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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看着王川身上那件单薄的素麻衣和围腰的兽皮。
在这呵气成冰的天气里，他却仿佛感知不到寒冷，脸上依旧带着健康的红润。
而自己……“……我还有衣服。”
她的声音依旧平淡，却少了几分刚才的冷硬，“你该买什么买什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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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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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，最终化作一句更冷的驱逐，“我休息了，没事别来扰我。”
“好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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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板介绍道。
九钱银子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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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川回头，只见一个穿着绸缎棉裙、披着厚实斗篷的少女走了进来，身边还跟着一个小丫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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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就是我先要买的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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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哼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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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不是有钱吗？
有本事你出价比我高啊！”
王川的脸憋得通红，他剩下的钱根本不够再加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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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他不语，少女更加得意。
竟对老板说：“老板，我出一两二钱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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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小姐今天就是看这穷鬼不顺眼，我得不到，他也别想得到！”
她随即又转向王川，极尽嘲讽之能事：“小乞丐，还想学人买衣服送你姐姐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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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是晦气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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